高級英語第14課單詞和翻譯
Ⅰ 【高分】高級英語翻譯,請將下段話翻譯成英文,謝謝。機器翻譯的請閃。
Providing Assitance to the Investigation by Hebei Yangyuan County Procuratorate Regarding the Sales of Lenovo Procts Connected With the Home Appliances to the Countryside.
In view of the investigation by the Hebei Yangyuan County Procuratorate involving the fraud case of false declarations for the subsidies of home appliances to the countryside, they came to our company asking for Lenovo』 cooperation to provide information regarding the whereabouts of the sales of more than 3000 machines. The Ministry of Justice had contacted the relevant operation departments to collect the data; but this is a very difficult and heavy task e to the large volume and possibly the data involved had been more than one year old, as well as the need for multiple departmental collaborations. When the time comes, depending on the ultimate data gathering result, 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will reply to the Procuratorate after seeking the opinions of the Area Department and the Operation Department.
Ⅱ 張漢熙高級英語第一冊第二課翻譯
課文翻譯
第二課
廣島——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
(節 選)
雅各•丹瓦
「廣島到了!大家請下車!」當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車減速駛進廣島車站並漸漸停穩時,那位身著日本火車站站長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這樣的話。我其實並沒有聽懂他在說些什麼,一是因為他是用日語喊的,其次,則是因為我當時心情沉重,喉嚨哽噎,憂思萬縷,幾乎顧不上去管那日本鐵路官員說些什麼。踏上這塊土地,呼吸著廣島的空氣,對我來說這行動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動的經歷,其意義遠遠超過我以往所進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訪活動。難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現場嗎?
這兒的日本人看來倒沒有我這樣的憂傷情緒。從車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這兒的一切似乎都與日本其他城市沒什麼兩樣。身著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紀的太太與西裝打扮的少年和婦女摩肩接豫;神情嚴肅的男人們對周圍的人群似乎視而不見,只顧著相互交淡,並不停地點頭彎腰,互致問候:「多麼阿里伽多戈扎伊馬嘶。」還有人在使用雜貨鋪和煙草店門前掛著的小巧的紅色電話通話。
「嗨!嗨!」出租汽車司機一看見旅客,就砰地打開車門,這樣打著招呼。「嗨」,或者某個發音近似「嗨」的什麼詞,意思是「對」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廳嗎?」司機對著後視鏡沖我一笑,又連聲「嗨!」「嗨!」計程車穿過廣島市區狹窄的街巷全速賓士,我們的身子隨著司機手中方向盤的一次次急轉而前俯後仰,東倒西歪。與此同時,這座曾慘遭劫難的城市的高樓大廈則一座座地從我們身邊飛掠而過。
正當我開始覺得路程太長時,汽車嘎地一聲停了下來,司機下車去向警察問路。就像東京的情形一樣,廣島的計程車司機對他們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為怕在外國人面前丟臉,卻又從不肯承認這一點。無論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裡,他們都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根本不考慮自己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找到目的地。
這段小插曲後來終於結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覺地突然來到了宏偉的市政廳大樓前。當我出示了市長應我的采訪要求而發送的請柬後,市政廳接待人員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聲調悠揚地長嘆了一口氣。
「不是這兒,先生,」他用英語說道。「市長邀請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賓一起在水上餐廳赴宴。您看,就是這兒。」他邊說邊為我在請柬背面勾劃出了一張簡略的示意圖。
幸虧有了他畫的圖,我才找到一輛計程車把我直接送到了運河堤岸,那兒停泊著一艘頂篷頗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頂的大遊艇。由於地價過於昂貴,日本人便把傳統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舊式日本小屋夾在一座座灰黃色摩天大樓之間,這一引人注目的景觀正象徵著和服與超短裙之間持續不斷的斗爭。
在水上餐廳的門口,一位身著和服、面色如玉、風姿綽約的迎賓女郎告訴我要脫鞋進屋。於是我便脫下鞋子,走進這座水上小屋裡的一個低矮的房間,躡手躡腳地踏在柔軟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這樣穿著襪子去見廣島市長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長是位瘦高個兒的男人,目光憂郁,神情嚴肅。出人意料的是,剛到廣島車站時襲擾著我的那種異樣的憂傷情緒竟在這時重新襲上心頭,我的心情又難受起來,因為我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置身於曾遭受第一顆原子彈轟擊的現場。這兒曾有成千上萬的生命頃刻之間即遭毀滅,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場的賓客們被互相介紹了一番。他們大多數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開口去問為什麼要請我們來這兒聚會。在場的少數幾位美國人和德國人看來也同我一樣有些局促不安。 「先生們,」市長開言道,「我很高興歡迎你們到廣島來。」
大家都開始彎腰鞠躬,連在場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會變得特別地柔韌靈活。
「先生們,你們光臨廣島是我們的極大榮幸。」
大家又開始鞠躬。隨著廣島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復,大家的面容變得越來越嚴肅起來。 「廣島,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長接著說道。
「對,對,當然是這樣,」在場的人們低聲議論著,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安起來。
「難得有個城市像廣島這樣聞名遐邇。我既高興而又自豪地歡迎諸位來到廣島。令廣島如此舉世聞名的乃是它的——牡蠣。」
我正准備點頭對市長的話表示贊同,可就在這時,我突然聽明白了剛才這句話末尾幾個字的意義,我的頭腦也就隨之從憂愁傷感中清醒過來。
「廣島——牡蠣?怎麼沒提原子彈和這個城市所遭受的災難以及人類有史以來犯下的最大的罪惡呢?」
市長還在繼續演講,一個勁兒贊美著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躡手躡腳地退到屋子的後邊,那兒有幾個人在開小會,沒怎麼理睬市長的演講。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麼疑惑未解似的,」一個身材矮小、戴著一副特大眼鏡的日本人對我說道。
「不錯,我得承認我真的沒有料到在這兒會聽到一番關於牡蠣的演說。我原以為廣島仍未擺脫原子彈災禍的陰影。」
「沒有人再去談它了,誰都不願再提了,尤其是在這兒出生的或是親身經歷了那場災難的人。」
「你也是這種態度嗎?」
「我當時就在這個城市,不過沒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對您講起這些,是因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這個以牡蠣聞名的城市裡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一種主張保存原子彈爆炸留下的痕跡,另一種則主張銷毀一切痕跡,甚至要拆除立於爆炸中心的紀念碑。這一派人還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館。」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因為那些東西使人傷感,因為時代畢竟在前進。」小個子日本人面帶微笑,一雙眼睛在厚厚的鏡片後面眯成了一條縫。「假如您要描寫這座城市的話,千萬別忘記告訴人們這是日本最快樂的城市,盡管這里的市民許多人身上還帶著暗傷和明顯的灼傷。」※ 和其他任何一家醫院一樣,這家醫院里也彌漫著甲醛和乙醚的氣味。長得看不到盡頭的走廊牆邊排列著無數的擔架和輪椅,穿廊而過的護士手中都端著鍍鎳的醫療器械,使得來這兒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發涼。所謂原子病區設在三樓,共有十七個病床。
「我是以打魚為生的,在這兒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個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這樣對我說。
「你是受的什麼傷?」
「內傷。那場災難降臨時我正在廣島。我看到了原子彈爆炸時的火球,但無論臉上身上都沒有灼傷。我當時滿街奔跑著尋找失蹤的親友。我以為自己總算是倖免於難了,但到後來,我的頭發開始脫落,腹內開始出水,並感覺惡心嘔吐。打那時起,他們就一直不斷地對我進行體檢和治療。」
站在我身邊的大夫對老人的話作了補充說明:「我們這兒還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斷的護理醫治才得以維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傷重不治而死,還有一些自殺身亡。」
「他們干嗎要自殺呢?」
「因為在這座城市裡苟延殘喘是一種恥辱。假如你身上有著明顯的原子傷痕,你的孩子就會受到那些沒有傷痕的人的歧視。男人們誰也不願娶一個原子彈受害者的女兒或侄女為妻。他們害怕核輻射會造成遺傳基因病變。」
那位老漁民彬彬有禮、興致勃勃地定睛望著我。
他的病床上方懸掛著一個由許多疊成小鳥形狀的五顏六色的紙片結成的大紙團。 「那是什麼?」我問道。
「那是我的吉祥鳥。每當我從死神那兒掙脫出來的那一天,每當病痛將我從塵世煩惱中解放出來的那一天,我都要疊一隻新的小紙鳥,加到原有的紙鳥群里去。我就這樣看著這些紙鳥,慶幸病痛給自己帶來的好運。因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養性情的機會。」
從醫院出來,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個小筆記本,那上面記著我預先想好准備在采訪原子病區的病人時提問的一些問題,其中有一個問題就是:你是否真的認為廣島是日本最充滿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沒問這問題,但我已能從每個人的眼神中體會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選自埃德•凱編播的美國廣播節目)
Ⅲ 一個高級英語翻譯的詞彙量應該要多少
能調動的詞彙量一般是幾萬.還有幾萬潛藏的專業詞彙.
Ⅳ 張漢熙主編高級英語第一冊第六課翻譯
你把文章打上來啊,你這樣很難讓別人給你翻譯的!
Ⅳ 高級英語第二冊 課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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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內容:
高級英語第二冊課文翻譯
第一課 迎戰卡米爾號颶風
第二課 馬拉喀什見聞
第三課 酒肆閑聊與標准英語
第四課 就職演說(1961年1月20日)
第五課 愛情就是謬誤
第六課 從天窗中消失
第七課 愛丑之欲
第八課 工人是創造者還是機器
第九課 從奧米勒斯城出走的人
第十課 悲哀的青年一代
第十一課 英國人的未來
第十二課 一個發現:做一個美國人意味著什麼
第十三課 為死刑辯護
第十四課 亦愛亦恨話紐約
Ⅵ 大學高級英語第二冊unit2Marrakech到unit5四篇課文翻譯。
親,網路輸這些文章的名字後面加個翻譯兩個字就能收到了哦~~我也在學高英第二冊,嘿嘿,剛剛也在找~~~就那樣找很簡單的
我把第二課的發給你吧
馬拉喀什見聞
喬治·奧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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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屍體抬過,成群的蒼蠅從飯館的餐桌上瓮嗡嗡而起追逐過去,但幾分鍾過後又非了回來。
一支人數不多的送葬隊伍——其中老少盡皆男性,沒有一個女的——沿著集貿市場,從一堆堆石榴攤子以及出租汽車和駱駝中間擠道而行,一邊走著一邊悲痛地重復著一支短促的哀歌。蒼蠅之所以群起追逐是因為在這個地方死人的屍首從不裝進棺木,只是用一塊破布裹著放在一個草草做成的木頭架子上,有四個朋友抬著送葬。朋友們到了安葬場後,便在地上挖出一個一二英尺深的長方形坑,將屍首往坑裡一倒。再扔一些像碎磚頭一樣的日、干土塊。不立墓碑,不留姓名,什麼識別標志都沒有。墳場只不過是一片土丘林立的荒野,恰似一片已廢棄不用的建築場地。一兩個月過後,就誰也說不準自己的親人葬於何處了。
當你穿行也這樣的城鎮——其居民20萬中至少有2萬是除開一身聊以蔽體的破衣爛衫之外完全一無所有——當你看到那些人是如何生活,又如何動輒死亡時,你永遠難以相信自己是行走在人類之中。實際上,這是所有的殖民帝國賴以建立的基礎。這里的人都有一張褐色的臉,而且,人數書如此之多!他們真的和你意義同屬人類嗎?難道他們也會有名有姓嗎?也許他們只是像彼此之間難以區分的蜜蜂或珊瑚蟲一樣的東西。他們從泥土裡長出來,受哭受累,忍飢挨餓過上幾年,然後有被埋在那一個個無名的小墳丘里。誰也不會注意到他們的離去。就是那些小墳丘本身也過不了很久便會變成平地。有時當你外出散步,穿過仙人掌叢時,你會感覺到地上有些絆腳的東西,只是在經過多次以後,摸清了其一般規律時,你才會知道你腳下踩的是死人的骷髏。
我正在公園里給一隻瞪羚餵食。
動物中也恐怕只有瞪羚還活著時就讓人覺得是美味佳餚。事實上,人們只要看到它們那兩條後腿就會聯想到薄荷醬。我現在喂著的這只瞪羚好象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它雖然叼走了拿在手上的一塊麵包,但顯然不喜歡我這個人。它一面啃食著麵包,一面頭一低向我頂過來,再啃一下麵包又頂過來一次。它大概還因為把我趕開之後那塊麵包仍會懸在空中。
一個正在附近小道上幹活的阿拉伯挖土工放下笨重的鋤頭,羞怯地側著身子慢慢朝我們走過來。他把目光從瞪羚身上移向麵包,又從麵包轉回到瞪羚身上,帶著一點驚訝的神色,似乎以前從未建國這種情景。終於,他怯生生的用法語說道:「那麵包讓我吃一點吧。」
我撕下一塊麵包,他感激地把麵包放進破衣裳貼身的地方。這人是市政當局的僱工。
當你走過這兒的猶太人聚居區時,你就會知道中世紀猶太人區大概是個什麼樣子。在摩爾人的統治下,猶太人只能在劃定的一些地區內保有土地。受這樣的待遇經過了好幾個世紀後,他們已經不再為擁擠不堪而煩擾了。這兒很多街道的寬度遠遠不足六英尺,房屋根本沒有窗戶,眼睛紅腫的孩子隨處可見,多的像一群群蒼蠅,數也數不清。街上往往是尿流成河。
在集市上,一大家一大家的猶太人,全都身著黑色長袍,頭戴黑色便帽,在看起來像洞窟一般陰暗無光,蒼蠅麋集的攤篷里幹活。一個木匠兩腳交叉坐在一架老掉牙的車床旁,正以飛快的速度旋制椅子腿。他右手握弓開動車床,左腳引動旋刀。由於長期保持著種姿勢,左腳已經彎翹變形了。他的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孫子竟也在一旁開始幫著干一些簡單的活計了。
我正要走過一個銅匠鋪子時,突然有人發現我點著一支香煙。這一下子那些猶太人從四面八方的一個個黑洞窟里發瘋四地圍上來,其中有很多白鬍子老漢,都吵著要討支煙抽。甚至連一個盲人聽到這討煙的吵嚷聲也從一個攤篷後面爬出來。伸手在空中亂摸。一分鍾光景,我那一包香煙全分完了。我想這些人一天的工時誰都不回少於十二小時,可是他們個個都把一支香煙看成是一見十分難得的奢侈品。
猶太人生活在一個自給自足的社會里,他們從事阿拉伯人所從事的行業,只是沒有農業。他們中有買水果的,有陶工、銀匠、鐵匠、屠夫、皮匠、裁縫、運水工,還有乞丐、腳夫——放眼四顧,到處是猶太人。事實上,在這不過幾英畝的空間內居住著的猶太人就足足有一萬三千之多。也算這些猶太人好運氣,希特勒未曾光顧這里。不過,他也許曾經准備來的。你常聽到的有關猶太人的風言風語,不僅可以從阿拉伯人那裡聽到,而且還可以從較窮的歐洲人那裡聽到。
「我的老兄啊,他們把我的飯碗奪走給了猶太人。想必你也知道這些猶太人吧,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宰。我們的錢都進了他們的腰包。銀行、財政——一切都被他們控制住了。」
「可是,」我說道,「到多數普通猶太人不也是為了一點微薄的工錢而辛勤勞作的苦力嗎?」
「噢!那不過是做出樣子來給人看的。事實上他們都是些放債獲利的富豪。這些猶太人就是鬼得很。」
與此恰恰相似的是,幾百年前,常常也有些苦命的老太婆被當成巫婆給活活燒死,然而事實上她們就連為自己變出一頓象樣飯菜的巫術都沒有。
所有靠自己的雙手幹活的人一般都有點不太引人注目,他們所乾的活兒越是重要,就越不為人所注目。不過,白皮膚總是比較顯眼的。在北歐,若是發現田裡有一個工人在耕地,你多半會再看他一眼。而在一個熱帶國家,直布羅陀以南或蘇伊士運河以東的任何一個地方,你就可能看不到田裡耕作的人。這種情形我已經注意到多次了。在熱帶的景色總,萬物皆可一目瞭然,惟獨看不見人。那乾巴巴的土壤、仙人掌、棕櫚樹和遠方的山嶺都可以盡收眼底,但那在地理耕作的農夫卻往往每人看見。他們的膚色就和地里的土壤顏色一樣,而且遠不及土壤中看。
正因如此,貧窮至極的亞非國家反倒成了旅遊觀光的勝地。沒有誰會有興趣到本地的貧困地區去作依次毫無價值的旅行。但在那些居住著褐色皮膚的人的地方,他們的貧困卻根本沒有人能注意大批。摩洛哥對於一個法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呢?無非是一個能買到橘子圓或者謀取一份政府差使的地方。對於一個英國人呢?不過是駱駝、城堡、棕櫚樹、外籍兵團、黃銅盤子和匪徒等富於浪漫色彩的字眼而已。就算是在那兒呆過多年的人也未必會注意得到,對於當地百分之九十的居民來說,現實生活只意味著永無休止、勞累至極的斗爭,其目的是從貧瘠的土壤中費力地弄出點吃的來。
摩洛哥的土地大半是一片荒涼,賴以生存的走獸至大者莫如野兔。原先曾有的森林覆蓋著的土地如今已成為光禿禿的荒漠,土壤跟碎磚頭一般。盡管如此,仍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被人們開墾,勞動強度十分驚人。一切活兒全靠手工完成。排著長隊的婦女們彎著腰像一個個倒過來的大寫字母L一樣,以便慢慢地在地里移動著身子往前走,一邊用手去拔除帶刺的野草。農民採集苜蓿喂牲口時,不是用刀去割而是用手將一棵棵苜蓿連根拔起,免得割剩下來的一兩寸的根茬白白浪費掉。犁是用木頭做的劣貨,一點也不結實,一個人可以毫不費力的扛在肩上。犁的底部安著一個粗劣的鐵尖子,只能犁進地里4英寸來深。拉犁的牲口的力氣也只有這么大。通常是用一頭牛和一頭驢子套在一起拉犁。這是因為兩頭驢子拉不動,而如用兩頭牛,耗費的飼料有太多。農民們都沒有耙地的耙,他們指示順著不同的方向犁上幾遍,弄出一道道壟溝來,然後再用鋤頭把整塊田地做成一塊塊長條形的小畦,以利蓄水。除了較為罕見的暴雨之後緊接著的那一兩天外,這地方總是缺水。農民們在地邊上挖出一道道深達三十至四十英尺的溝渠以便把土層深處的涓涓細流匯集起來。
每天下午都有一對年邁的婦女背著柴草從我屋外的路上走過。由於上了年紀而又飽經日曬,他們一個個都變得想木乃伊似的干癟,而且身軀都是那麼瘦小。在原始社會里,婦女超過了一定的年紀便萎縮得如孩子般大小,這似乎是一種普遍的現象。一天,一個身高不過四英尺的可憐人扛著老大的一捆柴草從我身邊蹣跚而過。我叫住她,往她手上塞了一枚面值五個蘇的錢幣(略多於1/4個舊便士)。她的反應竟是一聲近乎尖叫的哭喊,這喊叫含有感激的成分,主要還是出於驚訝。我想,在她看來,我雖然會注意她,似乎是違反了自然法則。對於自己作為一個老婦人,即作為一匹馱獸的地位,她是早已接受了的。每當一家人出門遠行時,往往可以看到父親和已經成年的兒子騎著驢子在前邊走,而一個老太婆則背著包袱步行跟在後面。
然而這些人的真正奇特之處還在於他們的隱身的特性。一連幾個星期,每天幾乎在同一時候總有一隊老嫗扛著柴草從我房前蹣跚走過。雖然他們的身影以映入我的眼簾,但老實說,我並不曾看見她們。我所看見的是一捆捆的柴草從屋外掠過。直到有一天我碰巧走在她們身後時,堆柴草奇異的起伏動作才使我注意到原來下面有人。這才第一次看見那些與泥土同色的可憐老嫗的軀體——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被沉重的負荷壓得彎腰駝背的軀體。然而,我踏上摩洛哥國土還不到五分鍾就已注意到驢子的負荷過重,並為此感到憤怒。驢子遭到荷虐,這是無疑的事實。摩洛哥的驢子不過如一隻瑞士雪山救人犬一般大小,可它馱負的貨物重量在英國軍隊里讓一頭五英尺高的大騾子來馱都嫌過重。而且,它還常常是一連幾個星期不卸馱鞍。尤其讓人覺得可悲的是,它是世上最馴服聽話的牲畜。不需要鞍轡會僵繩。它便會像狗一樣更隨著自己的主人。為主人拚命幹上十幾年活後,它便猝然倒地死去,這時,主人就把它仍進溝里,屍體未寒,其五臟六腑便被村狗扒出來吃掉。
這種事情當然令人發指,可是,一般說來,人的苦難卻沒人理會。我並非在亂發議論,只不過是指出一個事實而已。這種人簡直就是一種無影無行之物。一頭背上被磨得皮破肉爛的驢子人人見了都會同情,而那馱著大捆柴草的老婦人則往往要有某種偶然因素才會受到注意。
白鸛鼓翼被去時,黑人正行軍南下——一列長長的滿身征塵的隊伍:步兵,炮隊,接著又是更多的步兵,總共大約四五千人,正靴聲橐橐,車聲轔轔地蜿蜒前行。
他們是塞內加爾人,是非洲膚色最黑的人——黑得簡直難以看清他們頸項上的頭發從何處生起。他們健碩的身軀罩在舊的卡其布制服裡面,腳上套著一雙看上去像塊木板似的靴子,每個人頭上戴著的鋼盔似乎都小了一兩號。天氣正熱,隊伍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士兵們都被沉重的包袱壓得疲憊不堪,敏感得出奇的黑臉頰上汗水閃閃發光。
當他們走過時,一個身體欣長,年紀很輕的黑人回頭後顧,和我的目光相遇。他的那種目光完全超出人們意料之外。既不帶敵意,又不含輕蔑,也沒有慍怒,甚至連好奇的成分都沒有。那是一種羞怯的,瞪圓雙眼的黑人的目光,實際上就是一種表示深厚敬意的目光。這種情況我是了解的。這可憐的小夥子,因為成了法國公民,所以被從森林裡拉出來送到軍隊駐扎的城鎮去擦洗地板,並染上了梅毒。他對於白種人的確是滿懷敬意的。過去別人教導他說白種人是他的主人,對此他至今深信不疑。
然而,無論哪一個白人(哪怕是那些自稱為社會主義者的人也不例外),當他望著一支黑人軍隊從身邊開過時,都會想到同一樁事:「我們還能愚弄他們多久?他們倒戈相向的日子離現在還有多遠?」
真是怪有意思的。在場的每一個白人心裡都有著這樣一個共同的心思。我有,其他旁觀者也有,騎在汗涔涔的戰馬上的軍官們有,走在隊伍中的白人軍士也有。這是大家心裡都明白而有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那些黑人對此尚茫然不知。看著這列一兩英里長的隊伍靜靜地向前開進,真好像看著一群牛羊一樣,而那掠過它們頭頂、朝著相反方向高翔的大白鸛恰似片片碎紙在空中泛著點點銀光。
(摘自卡羅林·什羅茨等合編《修辭讀物》)